郝想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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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国(二十四)

一周之后,摄制组如约而至,郝富申作为接洽工作的代表,不仅全程参与到局领导班子与剧组主要负责人的工作会议中,还在会议结束后被通知暂时放下日常业务,投入到局里正常办公与摄制组拍摄的协调工作中来。




《公仆》剧组的导演在会议室见到郝富申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后续在业务大厅看到和他和胡先煦的时候,虽然俩人分散而站,但类似的西装着装,还是让他马上想到了这位让他眼熟的郝富申究竟是谁。

导演站在二人身后半晌没有说话。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戏剧化,和“时光”合作,是他接到邀约就知晓的事情,但在拍摄现场见到“俞亮”,确实有些意想不到。因为《棋魂》中二人的表演,他当时还特意看过两个人的履历,胡先煦是中戏的,郝富申是北电的,算起来郝富申还是自己的小师弟,明明资质不错,后来却没了姓名,没想到竟是退圈考编了,一些人生无常。不过这圈子来得来走得走,也都在情理之中,导演望着两人的背影唏嘘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只是在接下来的工作沟通中,多了些前辈叮嘱后辈的意味儿,副导演及其他工作人员虽有些摸不清原因,但随行就市的在态度上都有了些变化。




自从摄制组离开学校,进入到郝富申所在市局拍摄后,胡先煦的心情肉眼可见地转好,美中不足地就是,一些场次中,依然要面对他不喜欢的那个关系户。

人的感觉是相互的,关系户同样也不喜欢胡先煦,明明自己才是顶流,纡尊降贵给他作配,他倒先不耐烦了,不就拿了几个演技类的奖项,有什么了不起的,比得上自己的商业价值吗!

组里的场务及相关工作人员多少也看出了两个人的不对付,除了日常必须的见面,尽量避免让两人直接接触。胡先煦身旁的助理更是全程都加着小心,只要看出老板心情不好,马上就上前递水什么的,生怕在片场闹出什么不愉快,他跟了胡先煦有几年了,深知自家老板的脾性,平常的事情都可以大事化小,偏这表演上的事情,半点含糊都不行。




进驻市局拍摄的第三天,郝富申正忙着在一楼大厅做导引,胡先煦的助理就找了过来,说是胡先煦那边有些状况,希望他去处理一下。郝富申将手边工作交托给身边同事,匆匆赶了过去。

业务大厅中,剧组的工作人员正忙着转换道具,为下一场戏做着准备。

郝富申一眼就瞥见了坐在监视器不远处冷着脸的胡先煦。他和监视器的导演打过招呼后,径直走向胡先煦。

胡先煦看见郝富申,脸色和缓许多,但还是闷不做声。

郝富申见状,转头问了下跟着的助理,在得知离下一场戏开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有了一个想法。

“先煦,跟我上楼转转吧,不会影响拍摄的。”郝富申站在胡先煦身边轻声说道。

胡先煦抬起头看了看郝富申,又看了看周围忙碌着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郝富申拉着胡先煦坐上电梯行至办公楼的最顶层。

电梯门打开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小郝,这层空空荡荡的,你带我来这儿是?”胡先煦环顾四周,除了窗台上堆积着的灰尘再无其他。

郝富申指了指前方台阶上面的天台出口,“我们的目的地在那扇门之后。”




当年因为拍戏连坐三遍过山车导致自己感觉到心绞痛的郝富申,带着19岁才敢坐过山车的胡先煦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了市局的顶楼天台上。

“要去…要去围栏那边看看吗?”郝富申朝站在身旁的胡先煦伸出了手。

胡先煦虽然有点紧张,但犹豫片刻,还是握住了郝富申的手。

两个人手牵着手,缓慢地走向围栏。




“害怕吗?”在围栏边站定后,郝富申从身后环抱住了胡先煦。

“有点…”胡先煦朝楼下望了一眼,顿感胸口有些异样。

“那就往上看,我平常都是这么做的。”郝富申在胡先煦耳边说道。

胡先煦抬头看向天空,这还是他第一次长时间地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凝视天空,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说不出来的放松。




“心晴有没有好一点?”郝富申认真询问道。

“我没有心晴不好啊。”胡先煦否认道。

“先煦…”郝富申无奈地笑了笑。

“就还是对戏那点事儿,连拍了好几条,有点烦躁,不过好在最后也过了。”胡先煦不想提是因为觉得反复说这事儿有些老生常谈。

“大概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所以对待工作上也会有很大差别。”郝富申其实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慰,只能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道理我都懂,我就是…”胡先煦想了一下,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其实今天他的烦躁也是掺杂了自己的一些私心。

准备上楼拍戏的时候,他先是在楼下看到了门口忙碌着的郝富申,紧接着就是面对总记不清台词的“顶流”,会演戏的在旁边维持纪律,不会演戏的在这儿耀武扬威。

换作平常,可能没那么在意,但在今天他就是不断想起郝富申,想到心痛,想到烦躁。不过相较前些年的喜怒形于色,他还是有些进步的,起码把该拍的部分都拍完了之后旁,才一个人坐在旁边生闷气。

郝富申见胡先煦不愿多说,也就没接着往下问。

大家都是成年人,即便关系再亲密,也要为对方保有一丝空间,这个道理他懂。

他能做的,他想做的,就是在此刻环抱着胡先煦,安安静静的陪在他左右。





“你经常上来吗?”

“偶尔吧,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喜欢来天台这边。话说人也挺奇怪的,明明恐高,却还是想站在离天空近的地方。每次往下望的时候,总有心悸的感觉,可又觉得有股莫名的爽意。四周特别安静,安静到好像身处在另外一个空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围栏边聊着天,直到胡先煦的手机铃音响起。




“上来啊!”郝富申弯下腰,伸手向胡先煦示意。

“干什么啊?”胡先煦站在身后问道。

“背你啊,我这不得有点实际行动嘛。”郝富申笑着说道。

“少来,我最近体重略有上升,你那腰能行吗?”胡先煦说的是心里话。

“我腰行不行,你还不清楚吗?”郝富申的胜负欲一下就被激发出来,“快上来,我就背你到天台出口那,楼里都是监控。”

胡先煦见郝富申盛意拳拳的,没再推辞,纵身跳了上去。





郝富申背着胡先煦,在天台上又转了一小圈,才往出口走去。

胡先煦趴在郝富申的肩头,注视着郝富申,“小郝,我再跟你说个事儿呗。”

“你说,我听着呢。”

“路口好像有一家卖烤地瓜的店?”

“你看错了吧?”郝富申突然铃声大作。

“没看错啊,我看了好几遍呢。”胡先煦又认真回想了一下。

“烤土豆行不行?”郝富申试图扭转局势。

“我就要吃烤地瓜,你这人这么小气呢!”胡先煦抱怨道。

郝富申被打败了,“你好好拍戏,我一会儿下班就去买,晚上肯定让你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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